区域性、阶段性、时段性的电力紧张,还远未到“电荒”的程度,但不能掉以轻心。当前,我国电力供应结构多元、网架系统复杂、变革压力交织,巧合情况与偶发因素概率大幅增加,需要警惕电力紧张向“电荒”演变。
颇有些意外,电力再次紧张了,而且预计波及的范围较大。刚刚过去的十年,我国电力工业飞速发展,年均新增发电能力超过1.2亿千瓦,似乎不该出现电力短缺问题。
但并非完全无迹可寻。去冬今春,湖南、江西实行有序用电引发广泛关注,而全国层面受多重因素叠加影响,出现了22亿千瓦装机却带不起12亿千瓦用电负荷的尴尬局面。
当然,区域性、阶段性、时段性的电力紧张,还远未到“电荒”的程度,但不能掉以轻心。当前,我国电力供应结构多元、网架系统复杂、变革压力交织,巧合情况与偶发因素概率大幅增加,需要警惕电力紧张向“电荒”演变。
首先,切实把保供作为首要目标。电力发展的目标日益多样化,但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应是满足人们美好生活对电力的需要,即保障人民安全稳定可靠用电。对此,认识还需要进一步巩固和强化。2010年,河北安平县为完成节能减排目标搞起了全县“大限电”,引起了轩然大波。十年后的2020年,个别地区为完成“双控”目标发起了“限电令”,与安平县做法其实如出一辙。可见,面对其他目标干扰时,切实把电力保供摆在首位需要更多智慧、勇气和定力。
其次,充分发挥煤电保供压舱石作用。在“双碳”目标背景下,煤电的处境着实显得有些尴尬,业内对此应保持清醒、准确把握、认真对待。煤电装机占比2020年首次历史性下降到50%以下,但煤电发电量占比依然超过六成,依然是我国电力供应的第一功臣。即使今后由电量型电源向容量型电源转变、为新能源腾挪更多发展空间,煤电保供的“头把交椅”短期内也尚难以交班,因为其他电源品种客观上还需要成长时间。稳供应必须稳煤电,不能有所闪失、含糊和马虎。
再次,不能忽视水电“巨头”。构建以新能源为主体的新型电力系统,把风光新能源推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风光无限。相比之下,水电似乎提及颇少,门前冷落鞍马稀,沉寂到容易为人无视了。与风能、太阳能相比,水电资源“有限”得多,长远看在新型电力系统中未有其长袖善舞的辽阔舞台,但短期内水电的作用却不能小视。2020年,我国水电装机达到3.7亿千瓦,相当于风电、光电、核电合计装机的六成;年发电量达到1.36万亿千瓦时,远超风电、光电、核电合计发电量,稳坐电力供应的“第二把交椅”,是当前最稳定可靠的清洁可再生能源。
第四,合理引导能源电力需求。能源资源不可能无限满足需要,“两高”项目作为能源消耗大户需要格外关注。“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能耗强度“十四五”时期要降低13.5%,坚决遏制高耗能、高排放项目盲目发展,推动绿色转型实现积极发展。今年5月,国家发展改革委环资司召开部分节能形势严峻地区谈话提醒视频会议,生态环境部印发《关于加强高耗能、高排放建设项目生态环境源头防控的指导意见》,强调不符合要求的“两高”项目要坚决拿下来。“两高”项目盲目抬头的治理有待持续发力。
第五,以经济手段更好引导用户响应。最新消息显示,为应对今夏可能出现的供电缺口,湖北省将首次开展电力需求响应,目前该省已有500多户用电客户签订响应协议,初步储备可调节负荷约180万千瓦。电力需求响应逐步成为重要选项,江苏、山东、河南、江西等地都进行了有效探索,但总体上需求响应的潜力尚未得到充分发掘。需要进一步完善峰谷电价政策,强化市场调节手段,激发更多用户响应积极性、主动性。居民生活用电分时电价政策的完善,或许可以让家庭也能为电力削峰填谷略尽绵薄之力。
第六,面向未来作更长远打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需要以更长远的眼光来看待本次电力短缺,不能陷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疲于应付的局面。碳达峰、碳中和为电力改革发展设定了新边界,构建以新能源为主体的新型电力系统提出了新要求,未来的10年、40年如何保障电力安全稳定供应,需要系统研究、顶层设计,形成现实科学的整体解决方案,落地落实并持续动态评估调整完善。
电力短缺来了,但希望不会有“电荒”。未雨绸缪,多措并举,满足人民美好生活的电力需求之路前景可期。